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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人生伤心莫过于离别

    谢武阶     2017-11-14 15:47:30     浏览:5    回复:0    点赞:0
    发帖人:谢武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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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总觉得,这人世间,最丰厚婉转的意象,大概莫过于离别了。或缠绵悱恻、或慷慨悲壮、或哀伤无奈、或豪迈洒脱、或性情流淌、或江流天地,有念念不忘之别,有相逢恨晚之离,有国破家亡之恸,亦有生离死别之悲……

    多情如我,离别恰似那朵花,总是先悄悄开入我心,发芽、绽放,韶华极胜处,那花开后的分别,总是这样,难以回避地,无可奈何花落去。花开了,生命随之绽放十里春风,花落了,魂灵随之飘落三生三世。开也灿烂,落也决绝,一切都那样无可回避、一切也都那样凄美入骨,一如今时,独痴欧阳修在其《玉楼春》之词中所写:直须看尽洛城花,始共春风容易别。年少时,则喜欢欧公此词中的另一佳句:人生自是有情痴,此恨不关风与月。人到中年,才知道,纵然你看尽了一切富贵花开,那风中花落终是如期而来,看遍洛城花,更殇离别苦。



    “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。”易水河畔,当高渐离击筑相和,荆轲悲歌而出,决然踏上征程,不再回头。易水萧萧西风清冷中,尘渐消,音未绝,身后满满衣冠似雪,燕丹士者或泣或歌,别影渐行渐远、西风如悲如诉、白衣且飘且零、夕阳欲留还走,去者悲歌,送者唱别,就这样谱下了一次最为慷慨悲壮的离别。这样的离别,在我的眼中是:“音尘绝,西风残照,易水伤别。”于稼軒而言则是:易水萧萧西风冷,满座衣冠似雪。正壮士、悲歌未彻。啼鸟还知如许恨,料不啼清泪长啼血。谁共我,醉明月?

    如果说,彼时易水河边的高渐离是在为知己送行,那么荆轲更多的应是在和自己作别。和自己的作别中,我最为仰慕的,应是在公元262年的洛阳东市,在神采飞扬的生命即将终止前,那位名满天下的高洁傲士,弹罢一曲旷世之音后,轻轻一声长叹:“广陵散于今绝矣!”其时的《晋书》记载:“康将临刑东市,太学生三千人请以为师。”有时,我常常在想,这三千太学生,是何等的幸运,那个夏天的落日余晖下,风含离情,影焯别意中,他们的心,大概都在嵇康的悠扬琴声里,在那神秘旋律约出的生命之绝响间,动长了、动远了、动久了。那一日,死比生更亮,决别叹长时空,绝响奏成不朽。


    近千年后,宋末文天祥留诗:“万里风沙知己尽,谁人会得《广陵》音?”想来他当是嵇康当之无愧的知音,在和自己的最后作别中,他用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汉青。”的传世壮怀,回响了嵇康的千古一叹。

    送别中,豪迈洒脱者,如王维是:劝君更进一杯酒,西出阳光无故人;李白洋洋洒洒对孟浩然乘兴而出:孤帆远影碧空尽,惟见长江天际流;高适则对乐者董庭兰豪语:莫愁前路无知己,天下谁人不识君;而年轻的王勃则在“与君离别意,同是宦游人”的感慨中,留下了“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”的千古风流;王昌龄却是简单:莫道秋江离别难,舟船明日是长安。将离别的愁苦,直是化成了满满的前路祝福。

    多数的离别,终究还是愁如丝、哀似雨、悲胜雪。白居易且饮且歌:浔阳江头夜送客,枫叶荻花秋瑟瑟……醉不成欢惨将别,别时茫茫江浸月;多情如晏殊,最平常的离别也会是:一向年光有限身,等闲离别易销魂。或是:画阁魂消,高楼目断,斜阳只送平波远。无穷无尽是离愁,天涯地角寻思尽;欧阳修的告别也是如此:离愁渐远渐无穷,迢迢不断如春水。……平芜尽处是春山,行人更在春山外。


    “多情自古伤离别,更那堪,冷落清秋节!今宵酒醒何处,杨柳岸,晓风残月。此去经年,应是良辰好景虚设。便纵有千种风情,更与何人说?”柳永处,离别是深入骨髓的痛彻心扉;“醉别西楼醒不记,春梦秋云,聚散真容易。”于晏小山之心底,只隐约轻轻淡淡之离愁;“一杯未尽,离怀多少,醉里秋波,梦中朝雨,都是醒时烦恼。”对多数人来说,欢愉过后,真是醒时烦恼。离别久了,慢慢的,又会呈现出另一种状态:春未绿,鬓先丝,人间别久不成悲。长长的等待中,白了鬓丝,旧了初心……

    多数的离别,都盼有久别后的重逢,如同小山词中痴语:从别后,遇相逢,几回魂梦与君同。今宵剩把银缸照,犹恐相逢是梦中。还有一些离别,却是永远,在花自飘零水自流的颠沛流离里,李清照写下:物事人非事事休,欲语泪先流。而苏东坡则为亡妻留下了悲歌千古的悼亡词《江城子》:

    十年生死两茫茫。不思量,自难忘。千里孤坟,无处话凄凉。纵使相逢应不识,尘满面,鬓如霜。

    夜来幽梦忽还乡。小軒窗,正梳妆。相顾无言,惟有泪千行。料得年年断肠处,明月夜,短松冈。



    相逢不语,许是相知,离别无心,直是落魄。国破家亡中,李后主虽也有“剪不断,理还乱,是离愁,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。”及“离恨恰如春草,更行更远还生。”的黯黯离愁,但更多的还是:“四十年来家国,三千里地河山。最是仓惶辞庙日,教坊犹奏别离歌,垂泪对宫娥。”与“独自莫凭阑,无限江山,别时容易见时难。流水落花春去也,天上人间。”的极致无奈。

    《虞美人》里,李后主在汴梁,对着东南边的建业幽幽吟出: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……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;辛弃疾则遥望西北,凄然而出:西北望长安,可怜无数山。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;那靖康之难中被禁锢于遥远金国的宋徽宗,梦断南北家国,凄然而出:“天遥地远,万水千山,知他故宫何处?怎不思量,除梦里、有时曾去。无据,和梦里、新来不做。”

    而在许多中华知识分子看来,宋末的那个小皇帝,在陆秀夫背上,于崖山奋身一跃时,作别了华夏几千年的士大夫风骨与神气;魏晋时的阮籍,每每独行至途穷处,薄暮恸哭而归,想来是在和孤独、寂寞作别;东坡先生谪居黄州时,写下:得罪以来,深自闭塞,扁舟草屦,放浪山水间,与渔樵杂处,往往为醉人所推骂,则自喜渐不为人识。磨难之后,东坡洗尽铅华,与世俗、礼仪、名利作别,渐近自然;而老子西出函谷关,留下《道德经》,与家国、众生作别,将自己骑入了大道之中。


    有时常会痴想,1918年的春天清晨,杭州虎跑寺前,薄雾冷风中,两舟相向时,李叔同的日本妻子诚子轻问:“弘一法师,请告诉我,什么是爱?”李叔同回道:“爱,就是慈悲。”时,诚子的心底哀伤、梦里柔情,是否被慈悲所化?彼时,叔同言罢转身,小舟从此逝,佛门寄余生。这次离别,是一种怎样蜕变后的静默转身,那一刻,幡未动、风未动、心也未动,那个“无数奇珍供世眼”的小我李叔同,却慢慢痴成了“一轮圆月耀天心”的大我之弘一法师。

    似我这般酒徒,每一次离别,都会是一次畅饮,也屡屡皆能在“桃李春风一杯酒”的开怀里,和那有心之人,喝出“江湖夜雨十年灯”的悠长岁月感,正如古龙所写,说那杨铮用离别钩,其实是为了相聚。


    离别终是为了重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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